金财配资
楼起楼塌
2025年7月27日晚8时16分,管理处通报:少林寺住持涉嫌刑事犯罪,挪用侵占项目资金寺院资产;严重违反佛教戒律,长期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并育有私生子。目前正在接受多部门联合调查。
这份不足百字的声明,结束了数天来在互联网上热传的谜团——释永信到底有没有被带走?
其实关于释永信违反佛教戒律以及他被带走调查之类的传言,算起来,已经有十六七年了。
最早是2008年就曾有过相关传言,大约10年前,即2015年7月,更有一个自称“释正义”的神秘举报人,在网络上提供了非常详细的举报材料,一时间掀起了巨大的舆论风暴,他指控释永信拥有双重户籍、与僧尼有私生女、早年曾被“迁单”,即被剥夺在原寺院的居住与修行资格——当然并不意味着“还俗”,但必须离开原寺院。
随后,少林寺武僧团教头释延鲁,也加入举报行列,指控其敛财700多万元。
这事当时闹得非常大,惊动了中国佛教协会、国家宗教局,它们要求河南省宗教事务部门进行调查。于是,河南省组成了专门的调查组,调查了足足126天,但最终公布的结论却是:
“被迁单”属无效行为,释永信1999年担任方丈程序合法。“私生女”问题也属子虚乌有,调查组通过医学证明网传的“私生女”母亲释延洁,于2004年就已接受全子宫切除手术,失去生育能力。
此调查结论一出,举报者释延鲁,这位曾追随方丈二十年的武僧教头远走他乡,从此消失于网络江湖。
十几年来,释永信就这样顶着各类争议,继续扮演着他的少林寺CEO。人们偶尔看他坐着豪车、飞机头等舱,还看见他笑容满面地参加各类商业或公益类活动,同时还见他频繁地出入各类政府活动。
当然更令公众惊叹的,是他领导着的少林寺关联公司,一次次大举进入房地产、商业演出、文创、旅游乃至食品等行业。比如,2022年,少林寺以4.52亿天价竞得郑州一块商业用地,引发舆论哗然;2015年起,少林寺在澳大利亚购地,计划建立分寺、功夫学院及相关商业设施,投资金额达到17.6亿元人民币。
关于释永信到底有多少私人财富,网上也有大量传言,甚至有人认为,他才是真正的河南首富,即使许家印没进去,也比不了他。
然而,2025年7月27日晚的这份通报,让一切关于释永信的传言,似乎都得到了某种验证。所以现在网上最热的话题,已经不是释永信被调查,而是他为什么现在才被调查,到底谁在包庇他,十年前的调查有没有猫腻?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并非无解。释永信也是时代浪潮的产物,楼起楼塌,皆有因果。
独自上少林
1965年,释永信出生在安徽阜阳颍上县,原名刘应成。他的父亲刘殿爵,是水电部第四工程局职工,母亲一人在家带着5个孩子务农为生。他排行老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颍上县,春秋时叫慎邑,出过一个大名人,春秋时期齐国的政治家管仲。众所周知,管仲搞盐铁专卖、尊王攘夷,助力齐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就连孔子、诸葛亮也将他视为偶像。现在的颍上县,还以“管子故里、皖北水乡”为核心品牌。
就像释永信不是纯僧人,而是一个谙熟商业运作的僧人。其实管仲也不是一个纯政治家,当官之前,他和好基友鲍叔牙合伙经过商,所以当官后,管仲最大的特点,是非常善于运用经济规律搞政治。
比如“服帛降鲁梁”、“买鹿制楚”,说的就是他这方面的才能。前者是说齐桓公与贵族带头穿鲁国产的丝绸,引发鲁梁两国民众争相织造,导致两国农业荒废,最终被迫归附齐国,后者说的高价收购楚国野鹿,诱使楚人放弃农耕、改去打野鹿,后来齐国封锁粮食贸易,迫使楚国屈服。
另外像他主张的“盐铁专卖”、“储粮以备灾年平衡粮价”、“铸造统一货币”等经济政策,更是一直沿用至今。
总之,颍上管仲绝对是个人才,他可能没学过经济学,但他显然谙通人性。我们今天回头看,同为颍上人的释永信,就好像跟他的老乡管仲偷过师似的。
释永信的父亲,属于吃公家饭的,曾先后在甘肃刘家峡、河南三门峡水电工程工作,虽然常年在外地,但挺顾家,赚的钱都往家里寄。而他母亲在农村务农,改开后,他们家按6口人(5个孩子+他母亲)的标准分到了10多亩地。
他小时候,跟其他农村娃一样,必须下地干活。虽然辛苦,但相较而言,他们家的条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偏上。他日后回忆改开后家里的状况时说:“生活条件好的都已经吃上细粮。”
所以释永信后来进入佛门,不是像朱元璋那样是因为饥俄所迫,而是出于自身的“宏愿”,也就是想主动学点佛法,提高下认知,或者想干一番事业。
他父亲和母亲,都是虔诚的佛教徒金财配资,全家常年吃素,每天早晚念经拜佛。他父亲参加过三门峡水利工程建设,曾经到过河南登封嵩山少林寺,回来给释永信讲过少林寺的故事,加上当时也有很多关于少林寺的小说、史书和传说。所以也算常年耳濡目染吧,这让释永信很小就树立了一个信念,长大后要去少林寺参禅悟道、拜师学艺。
1981年3月,春节刚过,16岁的释永信只身一人,肩背一床旧被褥,怀揣30块钱、20斤粮票,走了几天水路,然后又搭了几天安徽老乡的驴车,就来到了嵩山少林寺。当时的住持释行正法师,做了他的剃度师,并给赐他法名——释永信。
就在释永信前往少林寺仅一年后,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在香港上映。这部电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香港,一天收入竟然高达55.6万港币,而那时候的票价才10-30港元,总共拿下1616万港元票房,到了内地后,那就更夸张了,当时内地的票价才1毛钱,却创下1.6亿元票房。
自此,少林寺与中华武术绑在了一块,尤其是嵩山少林寺,几乎成了全球“功夫圣地”。
电影上映前,嵩山少林寺门前冷落车稀,年游客量不足10万人次。数据显示,从1974到1978年少林的游客总共才20万左右。
那时候,寺院仅靠微薄的香火钱和28亩旱地维持运营,僧人不足20人,大殿漏雨、佛像蒙尘。僧人主要靠国家给划拨的20块钱过日子,口粮不够吃,早晚两顿玉米糊糊,仅中午一顿馒头,且限每人两个,因此个个面若菜色。
但电影上映当年,少林寺的游客就达到了70多万人,1984年更是达到历史最高峰260万人,上世纪90年代以后游客基本稳定在每年150万人次左右。门票收入,自然随之大涨。
说到这,有必要澄清一下,很多人说释永信是看了《少林寺》这部电影才去嵩山出家的,其实不对。因为《少林寺》在内地上映时,释永信已经在嵩山出家一年多了。
但他确实充分地感受到了这部电影的威力。那时候他刚去少林寺仅一年,眼前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对他的刺激肯定非常震撼,这也就为他后来学老乡管仲,充分利用《少林寺》这部电影带来的名气、创造更大的财富埋下了伏笔。
住持疑云
释永信的师父行正法师,两眼失明,虽然贵为住持,但1986年才做上方丈,那时他已经72岁。他是个非常简朴的人,能吃自带的烧饼就不吃路边的豆浆油条,如有硬座就不舍得花钱买卧铺,不像后来释永信出行必头等舱伺候。
有意思的是,根据释永信的传记记载(注意,不一定保真),早些年,永信也以简朴、精打细算著称。有一次,行正法师派释永信和另外一位弟子,分别到开封和洛阳办事,永信带了20个烧饼出发,到开封后挂单在观音寺中,3天只报销食宿费5块钱;而另一位去洛阳的弟子,3天食宿费报了78元。
据说因为这事,行正法师开始对永信刮目相看,高兴地对寺里的老和尚说:“这说明永信已经把师父的俭朴之风接到手了。”
当然,根据释永信的传记,他师父除了看重他简朴外,还觉得他颇有“帅才”,有一次,一众师兄弟去白马寺学习,按理应该是大师兄为首,但不知怎么的,学着学着,白马寺的方丈就样样事情只问释永信,并让他向其他师兄弟传达。
正是因为释永信即简朴又帅才,1984年,行正法师推荐年仅19岁的永信成为寺院民主管理委员会负责人之一,做了少林寺历史上最年轻的“二当家”,协助行正法师处理日常寺务。
释永信为什么会如此之快得到师父的认可呢?除了平时表现出简朴、聪慧这些品德外,还有一件事或许更为关键。
话说长期以来,行正法师一直在向官方讨要寺产,为这事,他已经不知道上访了多少次。为什么讨要寺产呢?简单来说,寺庙不属于寺庙里的和尚,而是属于国家或集体,寺里的财产,寺里的住持有管理权没有所有权。这是国家法度所明确规定了的,但行正法师就想多争取点所有权。但法律就是法律,因此尽管他一直上访,可一次也没奏效。
只不过,行正法师实在执着。而当时刚入佛门的释永信,则是他坚定的支持者,经常陪着他上京上访,随身搀扶,随时端茶倒水。而且1985年,师徒俩的执着,还真换来一点成果。这年,官方把嵩山少林寺的门票经营权交给了僧人。这意味着,少林寺终于有一部分门票收入了。要知道,那可是很大一笔收入,因为当时《少林寺》已经上映。
师徒俩为寺庙利益共同“出生入死”,这当然加深了两人的感情。
1985年行正法师,查出得了胃癌,默默盘算着谁来接替住持的位置。他翻来覆去,始终决定不下来,他希望接替人,不仅要佛性纯真,还要能对寺中大事全盘掌控、光大门楣,但往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人聪慧有余可佛性不纯,有人佛性纯真天资又不够。
就在他纠结之际,一天夜里,雄心勃勃的释永信,居然乘夜色,跑来师父的床前,毛遂自荐,说“师父原先能够挑动多少斤,弟子现在就能挑动多少斤!”据说行正对这位进取又聪慧的弟子很是感动,虽然他年纪轻,入佛门才4年,但完全能担当大任,于是默默做出决定,要把住持的位子传给他。
1987年10月,行正仅做了一年时间的方丈就圆寂了,圆寂前,他交待永信做了住持,并留下遗愿,让他别忘了“平时多盖些房,多存些粮,一定要想法恢复少林寺的鼎盛。”
21岁的释永信,做了全国最知名的古刹住持,震惊了整个佛教界。包括《人民日报》、《人民政协报》、中央电视台等40多家媒体争相报道,他一夜间成了全国名人,并先后当选登封市、郑州市和河南省政协委员,担任郑州市佛教协会副会长、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等职务。
在做了13年的住持之后,34岁的释永信又做了方丈。所以后来一直有人用这样一句话概括释永信:“16岁出家,21岁担任少林寺管委会主任主持事务,34岁荣膺少林寺方丈。”他因此简直成了佛教界的神话。
然而,2015年,“释正义”的举报将这个神话捅了个大窟窿。根据这位神秘人物在网上发布的三份文件来看,释永信不仅品行低劣,更惊人的,是他这个住持也是不择手段、冒名顶替而来,因为他早就被逐出嵩山少林寺,而且要驱逐他的,正是他当年的师父行正法师。
根据“释正义”提供的材料可知,“1987年5月10日,少林寺方丈释行正给中国佛教协会写了一封信金财配资,信中他说,‘释永信有野心,不备接班的资格。’”
行正法师是1987年10月去世的,所以他的这封信,是在他去世前几个月所写。当时行正法师正在物色接班人,由此可见,他心目中的继任者,绝无可能是释永信。而后来释永信传记所自吹自擂的内容,多半是他自己瞎编的。
而且,行正法师拼尽生命中最后一口气,也要向中国佛教协会举报释永信,这也说明,在他生命最后时刻,释永信很有可能是干了特别出格、令人不齿之事,才会惹得师父如此生气,并亲手“清理门户”。
行正法师的信件中还有这样的内容:“在少林寺期间,释永信偷拿法卷、对外接受采访时自称方丈、出差虚报假单据、以二当家身份到流通处拿东西,还有趁自己去北京看病到房间拿钱。”
只可惜,尽管行正法师义正言辞,中国佛教协会却没有做出任何官方处罚决定,只是回信称,“寺内如有不守戒律,法师作为一寺之主,经与主要执事商议,有权迁单”,但此乃僧团内部事务,外部无关干涉”。
所以释永信被师父亲手逐出嵩山少林寺之事,没有官方结论和记载。而且,这封回信是在1988年发出的,此时行正法师已经圆寂。
尽管官方没有相关明确决定,但当时少林寺名誉方丈德禅,却根据行正法师的信,作出了如下决定:“为了禅祖庭的荣誉,根据行正方丈的遗嘱,和现在永信的所作所为,对永信作出迁单的处理。”。
不过奇怪的是,尽管释永信已经被德高望重的方丈赶出嵩山少林寺,但不知道为何,释永信却一直留在少林寺,且在12年后做方丈。这成了一个至今令人迷惑而无解的迷。而2015年那次揭秘式举报,也在官方的否认中不了了之。
掘金高手
1999年5月下旬那段时间,释永信特别生气。
原因,是北京一部由“中演”投资的舞台剧《少林好汉》马上要上演了。该剧的导演,是著名的舞蹈演员金星,而演员,据媒体称是真正的“少林武僧团”,戏票价格每张60至500元不等。不仅如此,“中演”还声称,要在国内注册版权,长期在国内外演出。
看到相关报道后,身为少林寺住持的释永信先是呛声金星,接着他对“中演”全权代理“少林寺武僧团”演出一事发表看法,他说,“如果’少林寺’由他们独家注册,那么,真正的‘少林寺武僧团’岂不成假冒的了?
释永信认为,这个剧目和相关人员,对少林寺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和恶劣的影响,他委托律师发表声明,要求立即停止演出,同时公开向少林寺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自从1982年《少林寺》这部电影上映后,“少林”“少林寺”“少林功夫”就成了著名IP,火遍了大江南北,甚至火到了国外,以至于少林寺每年都能稳定吸引20万左右的外国游客。
然而,当时少林寺,包括整个内地,市场经济都还不成熟,没有人意识到“少林”以及相关IP所蕴藏的巨大商业潜力。甚至,少林寺以及内地许多知名人士,对于出名这件事颇有微词。
唯有释永信,觉得这是件千载难逢的大好事,他说“这部电影就像为少林寺做了一个大广告”,又说“塔是什么?它就像古代的广告牌。佛像也是一种广告形式。如果不做广告,没有人会知道少林寺。”
不过即使精明如释永信,一开始也只是意识到电影的广告效果,没有深入研究如何开发少林寺IP,直到上世纪90年代,市面上开始大量出现各类冠以“少林”之名的商品、商业行为,才算彻底启发了他。
当时社会上,出现了少林啤酒、少林牌香烟、少林牌汽车、少林大酒店,甚至少林火腿肠,而假冒少林之名的武术表演团、武术学校和影视作品也层出不穷,比如,其中最大的少林塔沟武术学校,居然发展到超万名学员的规模。
这些以少林之名的商品、商业行为,如果只是单纯赚钱也就算了,问题就在于,他们是赚钱了,可少林寺却跟着蒙羞。比如少林啤酒、少林火腿肠,要知道,和尚是不吃肉不喝酒的。更有甚者,有人假冒少林之名卖假药、募资、聚众斗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少林寺财迷心窍,所以媒体频频发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批评,说现在佛界“身披袈裟,酒肉无忌,向钱看齐,和尚已沦为赚钱的工具”,还有人见到释永信后问:“少林火腿肠在哪买啊?”
最麻烦的,是“李鬼代李逵”。2002年,少林武僧团随国家领导人,出访韩国与日本,但到了演出地后,却被人制止,不让他们演出。这些人声称:少林功夫必须先经该国商标权人授权后才能公开演出。还有一次,释永信率领少林寺僧人去德国交流访问,却因侵犯德国假冒的“少林功夫”名誊权被起诉,成了被告。
日本商标事务所一名负责人提醒释永信道:你们再不行动,这个世界就真搞不明白谁才是正宗的少林寺了,也可能搞不清少林寺到底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1993年,释永信领导着少林寺,将一家在央视做广告的“少林牌火腿肠”公司告上了法庭,并于1994年赢得官司,算是打响了少林寺维权的第一枪。同年,少林寺注册“少林”全类商标,尔后更成立了维权公司,专门打知识产权官司,甚至打到了国外。
金星导演的《少林好汉》,只是少林寺阻止的演出之一。2001年,周星驰导演并主演的《少林足球》,也遇到了相似的问题。据说释永信特意派人去香港,要求周星驰将片名改成《功夫足球》。不过根据王晶回忆,“星仔当时在剪片室,听说少林寺来人了,直接摆手不见。”
周星驰认为,“少林足球”四个字是电影命脉,改了就变味了。但这也意味着,电影没法在内地上映,据说票房损失预计至少3亿。世人因此皆赞周星驰有个性,但释永信维护少林寺“百年清誉”,好像也没什么错?
打维权官司,只是释永信维护少林寺利益第一步,更重要的一步,是1997年8月,在他的提议之下,少林寺成立河南少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不仅为了维权,更是为了“以商止商”,换句话说,就是赶在别人之前主动开发“少林”这个大IP,别人能靠该IP赚钱,为什么真正拥有这一IP的少林寺不行?
也是从这时开始,释永信领导下的少林寺商业帝国,慢慢成型,至2025年,少林寺累计申请商标988项,覆盖45个分类,包括“少林”“少林功夫”“南少林”等核心品牌,以及“少林药局”“禅武合一”等衍生类别。其中519项已注册,280项完成续展,同时包括商标外观设计之类的专利,以及互联网域名等。
所以如今的少林寺,光授权商标使用权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比如授权开发的游戏如《少林传奇》、纪录片如《百年少林》,以及服装、禅茶、素饼等商品,年授权收入可达数千万美元。
不止于此,少林寺还主动介入出版、文创、餐饮、旅游、医药、演出、自媒体、房地产乃至元宇宙、AI等领域的开发——2023年,释永信曾现身Meta旧金山总部,进行了一场线下分享,题目叫《禅宗遇到AI》。包括“少林学”、“武功秘籍”、院史整理,都干得风生水起。
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造就了作为僧人的释永信拥有美国MBA学位、实控18家企业、拥有河南少林无形资产管理公司80%持股、16万袈裟、1亿估值佛珠、豪车的“奇观”,以及各种数亿乃至上十亿的大手笔投资。——截至释永信被带走调查,其名下依然有10家关联企业,5家处于存续状态。
现在少林寺总的年收入到底有多少?说实话很难准确估算了,这里头包括门票、IP授权和文旅、地产项目开发、香火、捐赠等,有人大致估算是在8亿至15亿元人民币之间。
这其中,释永信个人到底又拿了多少,以及他用这些钱,怎么样多少个女人,生了多少娃,买了多少房和车,那只有等到相关部门调查完,才能彻底搞清楚。
结尾
值得注意的是,从当年少林寺商标维权开始,当地政府就一直参与期间,为少林寺保驾护航,共同打造和运营少林IP,因此也分到了许多收入。
有媒体估算,近年来,少林寺年游客量一直稳定在300万人次以上,门票收入约2.4亿元,单日最高接待量可达8万人次,2019年游客量甚至达到420万人次,门票收入约3.5亿元。这块收入,地方会拿走一部分,据说占了登封市文旅总收入的35%。
有经济学者称,“登封市现在有三大经济支柱:旅游、煤炭和电力”,而光一个少林寺,就贡献登封市GDP增长超20个百分点。
所以与其说释永信是少林寺的住持,不如说他是当地最得力的集体资产、文旅项目的经理人、企业家。当地最重要的资产,是少林寺这块金子招牌,但释永信这样的企业家又何尝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疙瘩”?换一个人,能行吗?再者说,换一个人,他就不贪不拿了吗?
很多人疑惑,2015年那次举报风波为什么“雷声大雨点小”?如果我们看看他在当地所起的作用,是不是也就好理解了?
当然更值得注意的是,释永信与当地之间,围绕着少林寺的商业版图,既有类似职场中聘请和被聘请的合作关系,也有利益分配方面的博弈。释永信个人到底该拿多少,当然也不可能是他单方面说了算的,拿少了他不干,拿多了影响不好,地方也不干。
这里头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少林寺并非传统国企,因此不可能像国有企业那样,做股份制改革、经理人拿多拿少都有明文规定。所以地方和释永信之间的博弈,因此也就比较模糊,没有可依凭的标准、法度,就像有些媒体说的,“少林寺既非国企也非国家财政资助的事业单位,就算涉嫌违法了,各级纪委都很难介入”。
在过去,释永信实际曾多次与地方公开博弈。比如2009年,有消息传“少林寺即将上市”,说是“香港中旅集团与登封市已签署《合作框架协议书》”,其中港方占51%股本控股,少林寺门票经营权等嵩山少林景区资产则被登封市作价4900万元作为入股的一部分,双方合资年限为40年,新公司拟定2011年上市。
言之凿凿的消息一出,各界哗然。有人调侃:“天下从此无少林!”而如果一旦上市成功,将来少林寺的门票、文旅各方面的收入,就不是少林寺和地方分成了,而是合资公司所有。
这对于少林寺的CEO释永信而言,当然无异于晴天霹雳。所以释永信这边立即表示反对,他公司旗下的一个总经理直言:“登封市背着少林寺擅将门票权并入上市公司,严重伤害了少林僧众和信教公民的宗教感情以及参加宗教活动的合法权益。”
但当地的意思,是跟相关的旅游公司合作,将来门票收入会更多,也能为当地带来更多的财政收入。
由此可见,释永信与当地之间的博弈,还是相当激烈的。而且从中能看出来,他在这场博弈中占据着相当大的主动权。他曾亲口批评地方的上市计划,直言会“触动某些集团的利益”。
我们回看历史的话,他早年陪着师父行正法师频繁上访,不也是与地方的一种博弈吗?所以说他在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甚至无所畏惧。
不过万事总有个度,利益如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也是相对危险的。2015年的举报材料中,就涉及这样一个事:
释永信的司机兼亲信庞超,想要承包寺庙里烧高香的营生,被原承包人即原少林寺侍者释永持给拒绝了。结果,释永持没多久就被释永信逐出了少林寺。释永持委屈地自称:此前他负责烧高香业务两年多,每年收入均上交释永信,累计超1000万元。
当然后续的官方调查,否认了这个举报材料中这事的真实性。不过我们依然能从中看出来,这少林寺里涉及的利益非常大,简简单单一个烧香业务就达千万之巨,而且也非常复杂,各方都想咬一口“唐僧肉”,而一旦分不均,矛盾分分钟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今,历经数十年非议、举报,释永信终于倒下了。很多人喜欢聊其中涉及的法度、道德,盯着他有多少个情妇,其实换一个人上去又如何呢?
二十年商海鏖战,释永信用袈裟织成年产十几亿的商业帝国:他让少林寺的IP在全球生根结果,让武僧团巡演到全世界的舞台,甚至让香炉里的烟火都化作扫码支付的功德流水。但欲海难渡,人心不足,利益的竞技场上,稍有走神就是万丈深渊。再者,将信仰铸成提款机,本就背天理,让戒律蒙尘,在经书里藏娇,楼起楼塌,早晚的事。
作者:左页,蓝钻故事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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